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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苔    乾木Grand Canyon   

我在衞理時有位老師的話對我影響很深. 國一的美術老師. 美術老師曾經對我們說, 這世界上沒有不美的事物, 只有不美麗的眼睛.  以前自已為很懂. 其實是只知字面的意義. 完全不了解真意. 現在真的懂了嗎? 也不全然. 但有努學習.

國中時- 

水溝的青苔也是很美麗的. 遠看只是一坨綠綠的東西擠在一起. 但放大近看, 可以看出生命的美. 小小的葉片都在努力的創造它的精神和美麗.  我學到了什麼呢?  我自以為是的認為老師要我們去用心去欣賞身旁的小事物. 所以就照本宣科般地學習.

高中時-

事物就應該包含人吧!所以不要去討厭週遭的人. 可以不喜歡, 但不要去討厭.

大學時-

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 那就去好好享受我喜歡和不喜歡的東西. 所以努力打工和努力花錢. 其實我不喜歡參加救國團的領隊訓練. 我活潑, 但不喜歡領頭. 如果因為不喜歡就不去試. 那就虧到了.所以參加面試及接受受訓. 結業後, 當了領隊, 又去當駐站人員. 就這樣玩2年.  花了2年看到一些自己很不喜歡的人事物. 看到不喜歡的人事多過喜歡的景色. 頂沮喪的, 但還是記著老師說的話, 對自己經過的事物, 不失望. 只是覺得為什麼我老是看到有刺的東西咧?

大學剛畢業, 找工作時-

有著俗心的我, 在這個時候過著沒有生活質素的生活. 我不像大學同學一樣, 有耐心的去準備高普考. 也沒有那個本事去考研究所. 更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想做什麼. 看財稅系可以申請的工作, 我就寄履歷表. 每次申請工作時, 看到千篇一律在文具就可以找到的簡歷表加上看到那個照片欄, 就很不舒服.  老闆怎能憑那張小小的紙和一張呆呆又胖胖的大學照來決定我有沒有能力勝任那份工作呢? 我不斷受挫. 那個時候的我跟本找不出美的事物. 只覺得世界很不公平. 

大學畢業後一年時-

很多同學都找到工作了.每次見面都聽到固定的對話或問題- 你在哪工作?薪水多少?福利怎樣? 我最近遇到誰誰? 那個誰誰工作找的好棒之類. 一年之後, 又多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誰誰在工作上找到了一個男朋友.....誰誰要訂婚了.....那個未來老公怎麼樣.......我不禁在想, 我的人生不會這樣渡過吧?

在國防醫學院工作, 看到很多醫生不好好做學問, 都在拍教官"在國防醫學院, 他們叫教授教官". 又在選邊站. 平時不好好讀書的人, 因為台灣和美國醫學院有合作關係. GRE考個550就去念哈佛, John Hopskin或哥倫比亞大學. 國家付學費. 我根看不到美在哪裡. 這些人回來,又繼續選邊站, 國家哪會進步. 生活沒有一樣是美的. 每天看到都是腐敗的東西. 博士班的學生, 也沒有真的很認真在做功課. 都是這個抄一抄, 那個抄一抄. 教官的研究計劃, 養了一些人來跑SRRS. 博士班的學生就數據去寫論文. 在沒有接觸病人的情況下,我真看不出那個論文能用. 還是看不到美的東西. 對自己的未來不抱希望. 覺得自己會孤寂而死. 除了大自然美之外, 我找不出人事的美. 電視看太多的我, 心想或許出國可以來的大改變.

來美國求學-

念研究所的第一年, 只有一個字"苦". 因為上課鴨子聽雷. 班上只有3個國際學生 - 俄羅斯人, 菲律賓人和我. 一張課文內容印在A4的紙上, 我要念一小時. 真的一小時. 法律規定我要拿至少12學分, 才能保持國際學生的身份. 每一堂課都有至少50頁的法條案例要讀. 而且還要看電視. 不然老師和同學談時勢我又會聽不懂.  在學校, 沒有在理你的. 瞎扯....不可能發生. 大家都忙得要命. 很忙, 但很快樂. 因為我感覺身心都很自由. 不用去管別人. 沒人會問我考的好不好. 沒人會問有你讀書了沒.......好舒服......

 

畢業後找工作- 

我是我們最後一個找到工作的學生. 其實2/3的同學白天都在事務所工作了. 另外1/3的學生要找工作. 因為我是國際學生, 又不是念電腦的,所以不好找工作. 當時我的很羨慕其他同學. 還好找到工作了. 但是薪水還可以. 工作後一個半月, 老闆(PAUL)把我叫到辦公室對我說, 他寧可用美國剛畢業的學生. 因為他們工作的好. 當時我聽到了很難過, 但不認自己不夠好.反而認為老美沒有比我好. 為什麼他要這麼說? 後來他對我說要減年薪$5000. 沒法子. 就讓他減了. 沒多久, 他認為的老美, 因工作不佳, 被經理念, 就不幹了. 不久, 911發生了. 很多同學在911後被裁員. 我還是在那家事務所工作. 老闆常挑我的錯.我的薪水也從來沒有被調整過.

一年感恩節後, 公司的總機小姐受傷, 不能來上班. 老闆又不想找個TEMP. 傻傻的我, 就跟老闆說, 那來接電話好了.  現在想起來, 我那時太概腦子打結了. 總機.....我英文.....跟本不行. 我就這樣當了總機3個月加上我本來稅務工作. 不過還是沒有調薪. 生氣嗎?沒...因為我不知道有每年會調薪這檔事. 公司內同事也不會問薪水. 更不可能會知道了. 雖然工作壓力很大, 但是我過得很快樂. 因為沒有人會問我- 妳薪水多少? 妳找到男朋友了嗎? 妳體重多少? 妳皮膚很油吔, 要保養....這一些很無聊的問題.

後來事務所決定跟另一家事務所合併. 老闆對我說, 我很努力工作. 他會幫我跟新的老闆說, 把我留住. 幫我辦身份.  這個時候, 我真的不想信我聽到他說要幫我留在美國.  

我後來真的被留任, 而且也拿到綠卡. 拿到綠卡後, 跟PUAL說我的想法. 在得到他祝福後,我就換工作了. 

我們這一行, 是一年365天都忙的. 報稅季節忙. 人家淡季我也忙的做稅務規劃和訓練新的員工. 因為總機的經驗, 我上台講課沒有問題. 開會討論沒問題. 辦論也沒問題. 這10多年下來, 我才了解, 以前這麼多的不舒服, 苦和阻礙, 都在成就現在的我. 

那些老是問我一些討厭問題的人, 都在成就現在我的. 我謝謝他們.  我謝謝老闆減我的薪水. 讓我在失業率高時, 還有一份工作.  我謝謝老闆天天挑我的刺. 讓我之後在其他事務所工作時, 能受到重用. 

要謝謝的人太多了.  因為他們,我才真得了解什麼叫世界上沒有不美麗的事物, 只有不美麗的眼睛.

有人指教我, 我要心存感激. 有人誇讚我, 我要歡喜接受, 不虛偽推辭. 要不吝嗇誇讚別人. 要大方提進努力上進的後輩. 

 

衛理女中的這位美術老師, 我記不得她的名字.  衛理的大姊跟我說她已出家為尼了. 現在在中台禪寺管理寺廟的圖書. 謝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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